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瓊萼欲回春,留贈意中人

作者:流珠 著 發布時間:2023-06-12 17:22:24 字數:3477
  少年游

  晏殊

  重陽過后,西風漸緊,庭樹葉紛紛。朱闌向曉,芙蓉妖艷,特地斗芳新。

  霜前月下,斜紅淡蕊,明媚欲回春。莫將瓊萼等閑分,留贈意中人。

  “芙蓉”一詞,在現代漢語中,讓人最易與“出水芙蓉”聯想起來。而“出水芙蓉”則是出自李白的詩句“清水出芙蓉,天然去雕飾”。另有許多膾炙人口的詩句“芙蓉生在秋江上,不向東風怨未開”“歸來池苑皆依舊,太液芙蓉未央柳”“荷葉羅裙一色裁,芙蓉向臉兩邊開”,等等,不言自明,這些詩句中的芙蓉其實都指的是一種花——荷花。

  然而,芙蓉卻不僅是荷花的別名,同時亦是木芙蓉的簡稱。為了區別木芙蓉與荷花,人們又把荷花稱為水芙蓉。水芙蓉盛于夏,木芙蓉卻盛于秋,甚至在初冬之時還能看到倩影,而那時的水芙蓉早已殘萎不堪矣。因此,木芙蓉還有一個美麗的別號——拒霜花。古人既愛水芙蓉,也從未薄待木芙蓉。

  看過了水芙蓉,我們也來看一組關于木芙蓉的詩句:

  新亭俯朱檻,嘉木開芙蓉。

  清香晨風遠,溽彩寒露濃。

  瀟灑出人世,低昂多異容。

  嘗聞色空喻,造物誰為工?

  留連秋月晏,迢遞來山鐘。

  這是柳宗元的詩。

  憐君庭下木芙蓉,裊裊纖枝淡淡紅。

  曉吐芳心零宿露,晚搖嬌影媚清風。

  似含情態愁秋雨,暗減馨香借菊叢。

  默飲數杯應未稱,不知歌管與誰同。

  這是南唐大臣徐鉉的詩。

  柳宗元還有一首詩,雖未在詩句中出現“芙蓉”的字樣,但詩名卻題作“湘岸移木芙蓉植龍興精舍”,意謂移植木芙蓉于精舍,則精舍主人對木芙蓉的厚愛何須贅言?這首詩將花比己,比“新亭俯朱檻”一首更覺出色。詩云:

  有美不自蔽,安能守孤根。

  盈盈湘西岸,秋至風露繁。

  麗影別寒水,秾芳委前軒。

  芰荷諒難雜,反此生高原。

  在柳宗元看來,木芙蓉倔強而又美麗。美麗卻不自閉,敢于堅持自我,在風欺露凌之際從容怒放。而與她只有一字之差的水芙蓉荷花卻沒有這份傲骨,芰荷在水風中飄搖,無所適從卻又隨遇而安。木芙蓉卻守望在高地,決不因會難于立足而遷低就微。木芙蓉、水芙蓉,你還會將她們混為一談嗎?雖僅相差一字,但在品格上、氣節上,實無茍同之處。

  此詩大有言外之意。明褒木芙蓉而暗貶水芙蓉。永貞革新失敗,柳宗元被一貶再貶,謫居永州。處江湖之遠而始終不改本色、不忘帝京,在艱苦漫長的歲月中仍保持一顆砥礪奮進之心,柳河東先生是以木芙蓉自擬。這是一首非常動人的詩。不過,也許水芙蓉會覺得有點委屈。你們這些清高自持的詩人,寫詩便寫詩罷了,無緣無故的,為何要編派我的不是?我水芙蓉生于水中那是天命使然,她木芙蓉長于陸地也是天命使然。怎么到了你的筆下,就成了我自甘卑微,她不肯低就了呢?這也太主觀色彩了吧,公平何在?

  當然,這只是開個玩笑。但對于詩人,對于感性的文學創作,主觀色彩那是必須的。現在,還讓我們回到晏殊的這首《少年游》。這首詞,好像是接著上篇《清平樂》而來。那首詞里說“金風細細,葉葉梧桐墜”,到了這首詞里,卻已是“重陽過后,西風漸緊,庭樹葉紛紛”。由初秋轉換到了深秋。初秋的風是細柔可人的,而深秋的風卻是“聲色俱厲”了,樹葉再也不是以優美旋轉的姿態墜落,而是踉踉蹌蹌、狼藉滿地。天地間積聚著肅殺的氣息,隨風橫掃,所向披靡。看來,詞人應當后悔沒有像雙燕一樣識時務而急退,“銀屏微寒”的預兆已演變為今日的大凋零、大衰敗。而這片凋零與衰敗,卻讓他窺見了銀屏的另一面,榮華的背后從來都是一言難盡,起伏升落,宛如季節交替。

  吹了一夜的西風,落了一夜的寒雨,他以為,他的世界已被摧殘一空。該失去的、不該失去的,都會因為這夜來的風雨而失去了存在的可能、存在的意義。然而,當他啟門探看,卻驚訝不已。在那凄迷的曉色中,但見一朵朵木芙蓉神態妖嬈、芳姿盡展,恰如新妝初了的麗人,含**語、笑倚朱闌。

  心為之醉,意為之傾。他消沉已久的意緒,忽又振作起來。

  風起之時,木芙蓉簌簌搖響,那是她們的笑聲吧!細看來,每一朵都自有特色、別有標格,花面相映,卻又相互較勁兒。

  “你說,我們誰更美?”他打量著她們,她們也在打量著他。有的秋波斜睨,有的矜持斂蕊,無不姿容明媚,仿佛使得三春重生。

  “可惜,實在是可惜!”他不答而嘆。

  “何事可惜呢?”花間傳來了疑問。

  “你們開得太遲了,不曾占得一天的好風光。沒趕上春天也便罷了,沒趕上秋天也便罷了,卻連初秋之尾也沒能趕上。偏在這時凝芳吐艷,豈不畏秋風秋雨之威?別的花木都知避其鋒銳以求自保,你們果然不怕嗎?”

  “有什么好怕的?”他聽見那些木芙蓉朗然齊笑,“我們這些芙蓉花,不也與你們世人一樣嗎?有人懼冷畏寒,有人卻能泰然處之。有人只在秋天看到秋風秋雨,卻不知除卻風雨,天高云閑、霜前月下,何遽不如春夏之景?春夏之季,你有群花陪伴,當然不會想起我們。但到此季節,可以肯定的是,我們將永不會淡出你的記憶。”

  那一年,他失去了相位,一些門生故交,也因此聞風而動、行跡日疏。不久,他被貶外放。在遠離京城的歲月,他的府第前不再車水馬龍、賓客如云。但他仍然興致不減,嘗新酒、開綺宴,四時美景共清歡。**飛逝、夏去秋來,他也會像往常一樣,有無窮的惋惜,無限的悲嘆。然而,年年芙蓉斗芳新,霜前月下,只要一看到那些明媚生動的斜紅淡蕊,內心深處便會涌動起一股不可言喻的溫暖與感動。

  又是幾年過去了,他已垂垂老矣,遷兵部尚書,封臨淄公,終于被召回京師。以其年高德劭,皇帝仍以宰相之禮待之。而同時,有關他即將重登高位的消息亦已流傳開來。他的府第,雖不是舊時的相府,卻又恢復了往日的繁華氣象。登門拜訪者不絕于途,而那時,正值重陽過后的清秋。

  “今年的芙蓉花開得真好。深紅淺白,格外可愛。我們才摘得一盆新開的,您看,那**上還帶著鮮靈靈的露珠呢!府里一早又來了這些人,我們給賓客送去可好?簪戴在幞頭上倒也雅致。”

  他從盆中揀出那朵最是艷麗的芙蓉:“把她給我留下。”頓了下又說,“不,全都留下。”

  “您是要送給什么人嗎?”侍兒只道他別有所用。

  廳堂之上,絲竹之聲與喧笑之聲相和相雜。有的人,只可富貴共之,卻不可憂患共之。這么美的芙蓉,卻只愿與他共憂患,不求與他同富貴。在他人生的低谷,芙蓉始終相隨,就如那個人,無時無刻在牽念著他,也讓他牽念了一生。

  那個人或者不在身邊,但無論隔得多遠,都會聽到他的心聲:你就像這芙蓉,開在我生命的秋冬,讓磨難不再成為磨難,更讓生命因此具有特別的意義。因為你的出現,就連單調失色的秋冬也會變為明麗可喜的春天。這么美的芙蓉,只有你的心地與情意能與之相配。我怎能把她贈予那些來去無定的泛泛之交呢?只想留贈你,只愿留贈你,這才是得其所歸。

  “莫將瓊萼等閑分,留贈意中人。”至于晏殊詞的意中人,則唯有晏殊自知了。也許,那是一個他傾心戀慕的人;也許,那是一個知心合意的摯友。

  那么,對于另一位喜愛木芙蓉的詩人柳宗元,這“意中人”又作何謂呢?柳宗元與劉禹錫同為永貞革新的中堅,革新失敗后,又一同蒙譴。柳宗元貶于永州(今湖南零陵),劉禹錫貶于朗州(今湖南常德)。元和十年,兩人同時奉召還京。“十一年前南渡客,四千里外北歸人。”久別重逢,卻并非意味著苦難的結束、新生活的開啟。返京未滿一月,柳宗元被貶往更偏僻的柳州(今廣西境內),劉禹錫則被貶往播州(今貴州境內),比柳州更為道荒途遠。柳宗元主動向朝廷提出與劉禹錫交換貶謫之地。原因是:“禹錫有母年高,今為郡蠻方,西南絕域,往復萬里,如何與母偕行?如母子異方,便為永訣。吾與禹錫執友,何忍見其若是?”朝廷雖未采納他的請求,還是將劉禹錫改貶條件要稍好一些的連州(今廣東清遠)。兩人結伴出京,于湖南衡陽灑淚而別,各奔貶所。臨別前賦詩互贈,情深義重。柳宗元《重別夢得》云:

  二十年來萬事同,今朝岐路忽西東。

  皇恩若許歸田去,晚歲當為鄰舍翁。

  劉禹錫《重答柳柳州》云:

  弱冠同懷長者憂,臨岐回想盡悠悠。

  耦耕若便遺身老,黃發相看萬事休。

  平生風義,世之稀見。柳宗元在柳州時,還會像當年在湖南那樣,見到“麗影別寒水,秾芳委前軒”的木芙蓉嗎?如果能看到,他會不會也想摘下一朵,送給連州的劉禹錫?

  “莫將瓊萼等閑分,留贈意中人。”誠哉晏公,芳菲菲兮襲予。他還有一句詞,我也極是喜歡“尊中綠醑意中人,花朝月夜長相見”。一個人,不僅要愛花惜花,還要懂花。今日之風俗,無花不能成歡。婚慶須送花,喬遷須送花,生日須送花,佳節須送花……送親人、送愛侶、送朋友、送客戶……可有幾人深諳送花的秘訣與旨趣呢?還是不要以花為媒,逢時即贈、逢人即贈吧!如果你要送花,請親自選取、親寫贈言,而不是,只在網上搜羅幾句應題的花語,令花店代勞,隨隨便便地“打發”出自己的送花之意。送花,應當更溫情、更浪漫一些。送花,應當更真誠、更鄭重一些。

  “莫將瓊萼等閑分,留贈意中人。”愿以此良言,取悅天下的千花百卉與意中之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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